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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金一诺叶芊芊顾若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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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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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予最终成为了芊芊隐秘的伤口,成为了她不想被窥探的伤痕。

孙碧华的工作越来越忙,她无条件的接受所有人的替班,特别是大夜班。原本她这个级别的护士长已经不用轮大夜,她却主动替小护士们扛起了一半的夜班。以前她总认为医院的晚上是冰冷的,可如今,家才是冰冷的。那空空荡荡的大床,即便躺下也难以入眠,还不如在医院里忙到昏天暗地,忙到没有时间思考。

孙碧华与叶予成婚20年,这20年里,她生命的重心就只有丈夫和孩子。如今他走了,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,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,到底是哪里做错了。她如同一只无头苍蝇,迷茫而恐惧。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,那个可怜而疯癫的女人。

她从前是自信的,家庭美满,事业顺遂,可如今她每一天都胆战心惊,看见同事交头接耳,便觉得是在议论自己,议论自己失败的婚姻,失败的家庭。即便她从未对外人提起。

“他们一定是在嘲笑我,一定是,一定是的。”孙碧华陷入毫无头绪的恐慌之中,这恐慌让她抬不起头来,让她变得敏感又脆弱。

敏感脆弱,而且易怒。叶芊芊在家里每一个小小的动静都可以使她发怒,掉在地上的米粒,桌椅拖动时的声响,无意中打碎的水杯。叶芊芊每一天站在自己家门口,扭动门把的瞬间,内心都是忐忑的。当她看见冰冷的玄关处那一双褐色的女式拖鞋时,心里松了一口气,她独自在家的时间是一种解放,她可以像从前一样在家里奔跑,她可以像从前一样咕噜噜的喝水,她可以像从前一样把英文听力的声音调成外放模式,她可以像从前一样笑的肆无忌惮。

可是,她再也不愿在家里肆无忌惮的大笑了,像从前一样。

孙碧华是清晨回来的,叶芊芊狂奔出门的时候又恰好在小区门口遇上。

“跑什么跑。有没有一点儿样子,成天疯疯癫癫的模样到底是像了谁。”孙碧华一把拉住叶芊芊。

已经入了春,叶芊芊薄薄的校服里面只有一件衬衫,她最近瘦了许多,孙碧华抓着她的胳膊是用了力气的,她又疼又急,只能软声求饶:“妈妈,我错了,可是我实在快来不及了,你让我先上学行吗?”

孙碧华看了眼时间,涨红着脸松开了手,叶芊芊拔腿就跑,可顾忌着身后的母亲,没跑两步改成了快走。转过路口,回身望了一眼,确认母亲没有跟来,又即刻狂奔,饶是如此,才堪堪赶上校车。

坐在座位上的时候,叶芊芊的衬衫已经汗湿了,紧紧黏在背上,剧烈的心跳带来的疼痛和冷风灌入咽喉带来的腥味让她头晕目眩。她把额头靠在玻璃窗上,用深呼吸来平复心脏的重击。还是哭了,她说不清这是因为身体太过疲惫还是心里太过委屈,她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:不要这样,不要这样,妈妈也很可怜,她不是故意的。会好的,一切都会好的。

她看着手里的护照,再过1个月,再过1个月她就可以去美国,就可以去见,顾若言。

叶芊芊参加的常青藤游学团是上学期期末时报名的,行程的意义在于参观美国4所常青藤知名学府,当然包括享誉内外的耶鲁大学。这是她当时用全年级第7名的英语成绩跟叶予换的参加资格。饶是如此的名正言顺,叶芊芊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是非常的小心翼翼,生怕惹到了母亲,横生出枝节。可是母亲却一反常态,或许应该说母亲又变回了从前的模样,她帮着收拾行李,一遍遍的检查,仔细的叮咛嘱咐,神色温柔如水。

那样的母亲,让芊芊的心一点点温暖起来,前方有牵肠挂肚的顾若言,身后有回归温柔的妈妈,叶芊芊拖着行李箱到候机大厅的时候,那金色光芒晃眼的瞬间让她有了久违的被幸福包裹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