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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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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说老宋的视频网站,发展势头正猛。”

“还行。”大春应了一声,接着问: “512,你没事吧?”大春换了话题。王爻一声长叹,讲起地震前后的惊魂片段,大春叹息加摇头,“人类咎由自取,疯狂破坏环境,这是上帝的警示啊!” 他说这几句话时像极了度哥,他啥时开始信基督了?党员咋也开始信神了?等大春一口灌下去半杯啤酒后,他故意考大春:“上帝对地震怎么看?”大春愣了下说:“人都是有罪的……来来,喝酒喝酒。”

酒瓶越垒越多,王爻浑身火烫,大春脸不发红反倒发青,几颗汗珠子吊在下巴上就是不落,额头上也是,他也懒得揩。他拿起一瓶,摇了摇,空的,大声喊老板拿酒,一边问王爻:“再来几瓶?”“五瓶!”王爻喷着粗气,好久没这么彻底嗨过了。

王爻突然想起,“老马现在咋样了?”大春盯了他一眼,“你们在成都没联系?”“没。”我联系他干啥?不是一路人,王爻心里不屑。“遭警告了的嘛。”“安?咋的?”“悄悄捆绑用户收钱,用户发现后集体投诉,他们不鸟别个,用户在315那天集体举报,事闹得挺大,最后运营商喊老马出钱消灾,赔了一笔钱,最后点名批评,被取消了合作资格。”“日本人哦,这样嗦,那他现在干啥?”“现在只有整点边缘业务挣点零花钱了。”大春戏虐地笑了下,他的笑很特殊:嘴张得很大但出来的声音却很小。

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?”大春问他。

“打算……想自己做点啥子。”

“有没合适的嘛?”

“在帮人做点散单。”

酒局结束快十二点了,海淀到朝阳有点远,老人家也早睡了,王爻就近找了个小酒店,全身依然火烫,肚子涨得滚圆,折腾到半夜才睡着。

第二天回到表叔家时,脑子还有点晕。表婶的侄女来了,正一块包饺子。王爻帮着调佐料,“要蒜吗?”婶教他:“馅里有韭菜就不用蒜了。”饺子煮好,表叔拿出啤酒,王爻不敢再喝。“喝点嘛,这德国啤酒不错,七十多块钱一瓶呢。”好吧,陪他喝了一瓶,呀,还真跟昨晚喝的啤酒不一样。

老人家一开心,取消了习惯的午睡,跟他讲起故事:“我十六岁时一个人到成都读书,然后参加空军,又保送我读大学,出来进财政部……“”然后被人陷害,档案被人改了。”表婶抢着讲。

“就是,单位上一帮人陷害我,说我是大地主出身,家里是四川第二大地主,说我父亲……就是你表爷爷,在老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……然后,让我去云南,我不去,那时候云南多穷,最后就自动离职。”王爻见过表叔穿空军军服的照片,英姿飒爽,也听老爸讲过他的故事:他先到成都读书,然后投笔从戎,参加飞行联队,准备去抗美援朝,后头没去,被保送到北京读书,毕业了进部委工作……今天第一次当面听主人公讲。

表叔喝口酒,继续讲:“那时候,造反派要批斗我,我躲在北海公园,你婶每天悄悄给我送饭,吃了多少苦啊。”他婶在旁不好意思地笑。以前都习惯于崇拜伟人和天边的英雄,其实,家里就有值得崇拜学习的榜样。

表婶看了看王爻,又开始问王爻最烦的话题:“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?”王爻心里叹口气,“这哪的老人都这么管得宽啊!是不是我妈让她催的?”王爻应付:“没遇到合适的。”“怎么才合适?”王爻没法接。“还是早点结婚,趁你妈还年轻可以帮到带孙子……你妈一辈子辛苦啊。”

算了算时间,得回成都了,王爻去街对面车票代售点买票,只有上铺。他纠结着要不要买。

等王爻一觉醒来,桌子上放着一张下铺票,表叔一大早骑着车,去找了铁路局老战友帮拿的。

公交车来了,表叔眼睛眨动,想说啥又没说。他上了车,给他叔挥手,他叔在外面一直看着,车开出一长段了,他还站在原地望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