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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衍瞿铮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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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8 谢衍:“也太不文雅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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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衍没印象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店的,脑海里盘旋的都是瞿铮远的那些问题。

他一直认为自己给瞿铮远判了有期徒刑,对方就可以免受死刑的痛苦,走出去安稳过日子,结果瞿铮远自己给自己定了无期徒刑。

真要命。

他随便打了辆车回到单位,取车再回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。

还没开灯,就听见一声猫叫,从角落里闪过两圆溜溜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

“今天有点忙,回来晚了。”

谢衍换好鞋的第一桩事情就是铲屎喂猫粮,小东西赶忙从角落的猫窝里钻出来,抖了抖绒毛,叫唤着来到他的腿边。

一只纯黑色的孟买猫,毛发乌黑发亮,长得也漂亮,只可惜右后腿只有小半截。

几年前,谢衍在倒垃圾的时候发现它,当时它被重物压坏了右腿,森白的骨头直接从皮肉里戳出来,奄奄一息,送医院截掉了坏死的一部分,保住一条小命。

自打那以后,它风里雨里跟着谢衍赶都赶不走,谢衍给它取名叫狮子,沿袭了瞿铮远的取名风格。

浴室传出一阵水声,狮子舔干净饭盆,又朝着光亮处走去。

谢衍赤身裸体地站在玻璃房内,脑袋上顶着一头乳白色泡沫,一只大手胡乱地抓了抓。

房门被小爪子推开,弄出一点动静,谢衍转身看着它:“你看什么看,饭都吃完了?”

小东西舔了舔嘴巴,一屁股下去定坐在玻璃门外边,仰头看他,仿佛在欣赏什么美景,小眼珠子一眨不眨。

谢衍都被它给逗乐了:“你一小姑娘能不能要点脸?有你这么盯着男人洗澡的吗?”

狮子充耳不闻,谢衍拉开玻璃门,接了点水甩它脸上,小东西这才抖了抖脑袋,意犹未尽地向外走去。

谢衍冲完澡,披上一件宽松的浴袍,双掌撑在水池边,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两鬓滴滴答答地往下滚。

大脑一旦放空,眼前就又浮现和瞿铮远争吵时剑拔弩张的场面,以及混乱过后那一声声低低的耳语。

但他觉得以后应该再也听不到了。

因为瞿铮远抱着他说想复合时,他拒绝了。

房门关上的前一刻,他听见瞿铮远说,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,我白天就不应该开门,至少我还有回忆作伴,你真是把我最后一点念想都毁了。

窗外的风灌进来,吹得人头皮发凉,谢衍抹干净眼泪,吹干头发,走出去关上窗,然后心力交瘁地往床上一栽,身体在松软的床垫轻轻回弹了两下。

狮子又睡着了,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。

他现在羡慕这些小动物,不被凡尘俗事困扰,有奶就是娘,有窝就能睡。

他跟烙饼一样,翻来覆去躺了快半小时,毫无睡意,然后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台平板电脑。

电脑是谢蔓留下来的,用了好多年,修了好几次,不过壁纸一直没换。

那天他们去动物园玩,谢蔓抬手搭在他肩膀上,嘴角笑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。

她的笑容很甜,像夏天冰镇的果汁,谢衍每次看到这笑容,泪腺就开始辛勤工作。

小时候,他总天真地以为人生悠长,一切尚早,任何事情都来得及去完成,哪怕是分离也不过是短暂的,想见的人总能见到,却没想到,有些分离就是一辈子。

也没有想到,这会是谢蔓和他的最后一张合影。

谢衍盯着照片看了很久,直到屏幕暗下去,他又再次点亮。

街上的早点摊都快支起来时,他才勉强进入梦乡。

梦里他回到了还在上学的时候。

天气很热,路边的香樟树叶都被晒得打卷,谢蔓趴在阳台上的小桌子上画设计稿,藏在碎花裙下的肚子高高隆起。

宝宝再过不久就要出生了,伏案工作对于她而言有些吃力,趴着画一会儿,她就得挺直腰杆,敲打尾椎的位置。

谢衍让她不要弄了,谢蔓说有客户定了西服,要赶在端午之前做出来。

梦里的一切都没有逻辑可言,像剪碎的电影片段,混乱地衔接在一起,明明只是吃了顿午饭的功夫,谢蔓就扎起马尾,神采奕奕地出门去见客户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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