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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 兴波醋海鸾凰斗 潜踪鸡林鬼蜮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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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不像姑姑对祖先生的那种欣赏,有那么多理由,我觉得欣赏就是一种直觉。

  这种直觉,比理由重要的多。”

  一名不到十岁的少年,想要喜欢一个人,自然不需要什么理由。

  这句话从元愉的口中说出,本来没有什么不妥,

  可是听在彭城长公主的耳中,就完全是另一番意味。

  只言片语,既表达了自己的观点,又把长公主好不容易强扯在一处的理由轻描淡写地拂散。

  长公主猛然察觉到身边的少年具有着超越年龄的早慧,超越身份的老成。

  皇族宫闱,古今多少英雄人物,

  浪淘尽,留下的往往不是那些最聪明,最有能力者。

  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;

  堆出于岸,流必湍之;

  行高于人,众必非之。

  前鉴不远,覆车继轨……

  “二哥,你到底信不信命?

  我昨天听见你做梦都在排卦……

  今日你一出门就找到了三哥,是不是,算出来的?”

  庆云问这句话,其实只是为了调节一下气氛。

  恶斗之后,四人一路无话已经走出了一里多,他实在是憋不住了,便随意开了个话头。

  “是否相信,和选择是否去做某事,是两个概念,没有必然联系。

 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并非相信螃蟹可以吃,只是他如果不吃螃蟹,可能会饿死,于是只好尝试去吃螃蟹。

  人们都相信树皮可以吃,只是但凡还有其他选择,都不会去啃树皮。

  我并不是信命,只是昨天心里有点乱,不知道该如何做如何选择,于是就打了一卦。”

  “准不准?”

  “卦象谶词,只是一些建议和帮助你做选择的工具,你认为它准,那它必然准。反之亦然。”

  “哦,这么说。公主斩的命格,也有可能准?”

  郁闷本来并没有在听他们说什么,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只是忽然耳朵里抓到了公主这两个字,就仿佛刺击到了她得某根神经,

  “什么公主?斩什么?什么意思?”

  庆云望了一眼郁闷,耸了耸肩,

  “嗯,看来也不是太准。”

  无论郁闷再如何追问,庆云也不会据实和盘托出。

  他是一个有“底线”的人,自然不愿意看到兄弟“后宫”不宁。

  不过无言的僵局终于被打破,这一路总算有了些生气,不知不觉间黄墙朱栏,便已映入眼帘。

  兰若的后门平时只有杂役僧和莫愁出入,平时并不设知客僧,可是今天却有一名沙弥一直在向山道张望。

  还离了有十几步路,那沙弥便已经迎上前来,微笑招呼,

  “莫愁姑娘,你可算是来了,寺里还在等你的米粮下锅呢。”

  莫愁颇觉诧异,三日前她刚刚送过大米,按照寺里平时用度,至少够吃六日左右,怎么今天就缺米粮了?

  那沙弥又转头向庆云等人道,

  “这几位亲是借宿在皆空堂的道友吧?

  这位,可是四夷院的郁闷女檀越。哎?

  驴车上这位是怎么啦?”

  暅之微笑答道,

  “这位是和我们一同拜寺的道友,在寺外感了些风寒,赶着回寺调养。”

  那沙弥神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,

  “这,不会传染吧?”

  “不妨事的,方才已经在镇上医馆中看过,这是风寒,并非伤寒。发过汗,已经好些了。”

  “哦,那你们快些驮他回禅房去,傍晚前莫出来走动。

  莫愁姑娘,麻烦你把车上米粮送到灶房,去那里帮把手。

  师弟们已经忙翻天了。”

  莫愁还没反应过来,暅之已经要去背人了。

  庆云那里肯让二哥动手,早抢在了头里,负过刘赢。

  暅之对郁闷吩咐道,

  “寺里来了贵客。我们先扶三弟回去,你去帮帮莫愁,闲时再叙。”

  郁闷缠了暅之这么久,暅之还是第一次主动向她搭讪。

  她心中暗喜,也不争辩,连蹦带跳得去挽莫愁。

  那小沙弥的眼睛几乎都要弹出眼眶,脖颈也随着郁闷一蹦一跳的,天晓得在瞄些什么。

  暅之扶住了庆云,随他先行入寺。

  庆云奇道,“二哥,你怎知寺里来了贵客?可是卜算的结果?”

  “你这是中了什么邪?

  好像我一直是个算卦的?

  你在山路上碰到三皇子,还不明白寺里会出什么事儿?”

  庆云人也不傻,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点上,

  此时经暅之提醒,自然也悟到了。

  三皇子自然不会平白无故上山,定然是二皇子假扮的“太子”仪仗已经依计入山,三皇子怕被二皇子得了全功,特意赶来争宠的。

  二皇子若是到了,那大哥多半也已经回来。

  想到这里,庆云浑身都有了力气,脚步加快,向落脚的禅房赶去。

  经过之前大统的住处时,发现那里已经被戒严。

  他们方才得知大统所住的禅院已经被征调给贵人暂住,并且将会在院内增修藏经阁。

  而今大统已经搬去了道人统宝念大师所住的别院。

  依昨夜空空空空大师所说,想来“太子”和冯亮都将暂住于此。

  暅之当日建议引蛇出洞本是一手活棋,但眼下发生的变化显然也超出了诸人预期,以至于兰若寺不得不严阵以待,这样的情况自建寺以来,料想也不曾出现过吧。

  这一手奇招究竟是引动了地蟒翻身,还是因为此间本就是群蛇乱舞静待契机?

  二皇子此番亲蹈虎穴,又将引出何等轩然大波?

  暅之对自己最初的提议现在是越来越没底,额头不免生出汗来。

  回到禅房后,庆云见暅之的额头满是汗水,比驮着一人的自己看上去还要疲惫,不免有些奇怪。

  暅之却不想庆云多担心思,只是推说担忧三弟,急忙将刘赢平置榻上,再施了一轮针、灸,果然又是一阵挥汗如雨。

  庆云本在一旁静静观看,忽然间似有所警,将右手食指举在唇边示意暅之噤声,又打了个让他留在房中不要跟来的手势,随后便蹑足敛气,推窗望月,一个倒翻挂上屋檐。

  山间禅院,树影婆娑,将光线裁作丝缕随风飘荡。

  庆云横拨双目拂过道道光弦,终于在一阵莎莎声中捕捉到了一丝杂音,于是双臂翼张,乳燕投林,直向声起处掠去,顿时惊起一团黑影。

  那团黑影去势极快,虽然是在树梢穿行,拂乱林稍,压断枯枝,一阵炒栗爆豆声里,那速度竟似丝毫不亚于御空滑翔的庆云!

  庆云的身体穿入林中,破入最初的几层树木,速度也并未受到影响。

  可是再向深处穿行时,庆云的外裳已经被割出道道裂痕,露出的双手和双颊也隐隐有了血迹,速度明显减慢了下来。

  很显然,对手一定是修习过某种横练的外门功夫,才能如此随意的在树梢间高速穿行。

  庆云自知无法追上对方,于是在那人的去路上仔细搜索,果然在树枝上发现了一些破碎的布条。

  他担心对方想要支开自己偷袭禅房,念及二哥此时疲惫恐难挡外敌,于是便随意取了几片布屑,便转身回房去了。

  那些布片有些是藏青色,另一些也是藏青色,这绝不是文字上的弄巧,而是因为这些布片的料子是有不同的。

  二人仔细感觉着布匹的粗细,辨别着针脚织工,暅之甚至还将布片送到鼻端,一片片闻过。

  “有什么发现?”

  庆云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,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,只是不太愿意确定,还想侥幸地等待暅之给出不同的判断。

  “这当中确实有两种布料。

  一种是本地常见的土布,经常被用来制作那种市集中常有售卖的夜行衣。

  另一种虽然布的质地也很粗,但是针线致密,显然作工非常精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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