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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绣花鞋龙飞白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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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梅花党在香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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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东省宝安县,火焰焰的太阳已经掩到西山之后了,街市上的泥泞地方也失去了光辉。镇上的男女老少吃过晚饭后,都搬着长凳子或草席,来到树荫下,乘凉、闲聊,长一辈的人,光着臂膀,抽着水烟斗,不慌不忙地讲着稀奇古怪的故事。

一辆时髦的旅游车开过来,一个时髦的年轻女子正倚在车窗前凝思。他是一个颀长、俊美的女人,白皙的脸庞晶莹得像透明的凉粉儿,眉毛又长又黑,浓秀地渗入了鬓角,身穿讲究的粉红色连衣裙,一双眼睛里泛出妖媚的光彩。

她叫白蕾,今年23岁,是梅花党头子白敬斋的小女儿。此番她受父亲派遣,以港澳同胞的身份来到大陆与向永福接上头,以后直接找庄美美索取核潜艇设计图。庄美美是梅花党另一个头子黄飞虎的小女儿,真名叫黄栌,三年前潜入大连市。黄栌因过不惯大陆的生活,又想直接报功,执意想单独到台湾献图报功;白蕾百般无奈,于是演出杀害黄栌的一幕三角恋爱的剧,以后又杀人灭口。

龙飞看到白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来。龙飞从直观上感觉,她绝不是14年前见过的白薇。因为这个女人比白薇娇美,颇有些洋味,比白薇年轻。

白蕾轻松地走过海关检查台,龙飞和海关检查人员看到表盘上的针明显地跳了一下。

一个检查人员走上前和蔼地说:“小姐,请您到检查室来一下。”

检查结果,没有发现问题。

龙飞尾随白蕾来到了香港。

香港的夜,狰狞可怕。

鳞次栉比的商店,灯火辉煌,样式繁多的小汽车穿梭往来,像一条彩色的长河在流动;摩天大楼令人感叹,五光十色。令人眼花缭乱的广告灯,交相辉映;醉态的男人,花枝招展的妓女,大腹便便的商人,耀武杨成的外国水兵,川流不息。

白蕾乘坐的汽车在香港城市中心的博通赌馆门日嘎然停住,白蕾付了车钱后径直来到里面。

大厅内,一伙赌徒正在推牌九,一个胖头胖脑的家伙一边摇着小磁缸,一边嚷道:“现天!现天!”

白蕾熟练地穿过走廊和一个个赌房,她终于在后面一座二层小楼前站住了,她望着倚着楼栏磕瓜子的俊俏婆娘问道:“金老爷子呢?”

那婆娘低头一看是白蕾,露出满嘴金牙,嘻嘻笑道。“哟,是哪阵子香风把三小姐给吹来了?一晃儿几个月过去了,真想死我了。老头子在里面喝奶呢。”

白蕾走上楼,那楼已有年头,楼板压得嘎吱嘎吱响,尘土被震落。

白蕾走进一间宽敞雅致的房间,一个七旬的干巴老者斜躺在紫藤椅上,正趴在一个年轻少妇的胸前吮奶。那少妇敞着嫩藕似的胸脯,两只又圆又滚的奶子像两个小白葫芦。

老者见有人进来,将少妇推开,危襟端坐,一见白蕾,喜笑颜开。

“金叔!”白蕾亲热地叫了一声。

“这趟玩得不错吧?西洋景逛够了,该瞧瞧东洋景了。”那个被称作金叔的干巴老者说道,他的嘴里眦出两颗大金牙。

白蕾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股椅上,翘着二郎腿,问道:“有烟吗?”

老者捡起旁边的大烟枪递给她,她接过来熟练地吸起来。

薄薄的烟雾冉冉而起,“叭吧。一叭吧”

老者小声问道:“买卖顺利麽?刚才老头子又来电催问了!”

白蕾笑道:“姑奶奶做的事儿哪里有不顺的。”

老者问道:“黄小姐好吗?”

白蕾诡秘地一笑,说:“送她上西天了。”

“什么?!”老者惊得弓起了身子。

“她不愿再潜伏下去,想亲自出来送货,共产党能放了她?”白蕾不以为然地说。

老者干咳一声,叹一口气道:“想当年军统和中统的教训不能不吸取,我们不能再搞内讧,你这样做是谁的指示?黄老板能饶过你吗?”

白蕾把水烟袋掷在地上,气呼呼地说:“我奉命前去取货,她偏偏不给,还想直接与三号联系,她违反了纪律。”

“三号混得不错吧?”老者漫不经心地掰开一个香蕉,塞进嘴里。

“三号是谁?我他妈的不知道!直到现在还是个谜,老头子连我也信不过,他就像一个幽灵向我传递信息。”白蕾脸涨得通红,顺手抄起一瓶汽水,拉开盖,“咕嘟嘟”“倒进嘴里。

老者眯缝着眼,说道:“别发那么大的火!这是咱梅花党的规矩,三号是谁,鬼晓得?只有你爹知道,连我也不知道,三号是握在你爹手里的一张王牌。”

白蕾抹抹嘴:“该不是火葬场上那个糟老头子,他恐怕已经烧成灰了......”

“什么?!”老者一听,急得跳了起来。“你把向永福也干掉了?”

“这是人家三号的指示,他的电台暴露了,他掌握着梅花党的一些重要情况,他死得痛快,醉到九泉之下了”。

老者怨道:“这可是我发展的人,你们怎么这么轻率、随便!”

白蕾哈哈一笑,轻蔑地说:“原来老金头也有着急的时候。”她旋转了一下轻盈的身体,问道:“有合适的房间,今晚我就在你这里住一宿,明日一早乘飞机到台北;派人给我弄张到台北的飞机票,我要痛痛快快洗个澡,身上都臭了。”

香港博通赌局一间华丽的浴室内,白蕾美丽的胴体渐渐浮出浴缸,肚脐处的梅花文身也浮出水面,清晰、闪光。她静静地躺在温暖的浴盆里,态意地欣赏着自己美丽的身体,几日来奔波,紧张、恐惧和兴奋,人世间的酸甜苦辣,她几乎尝遍了;此刻有了短暂休憩,就像一艘历尽风浪的小船躲到一个避风港口,来到梅花党设在香港的这个秘密据点,她仿佛回到了家。博通赌馆的老板金老歪是父亲的亲信,也是梅花党的一个头目。他在大陆解放后便奉命来到香港开设赌馆发展梅花党,如今已成为香港黑社会的恶霸。他拥有资产上亿美元,除了开赌馆,还开烟馆、妓院,在澳门设有分馆,成为社会上一个引人注目的人物。

多少年的风风雨雨,白蕾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:

白蕾不似二姐白薇,她从小在美国长大,在特务学校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女时代,几年严格的美式训练生涯,使白蕾感到孤独、厌倦,变得麻木不仁,她像一头远离故乡的困兽,疲乏地熬着岁月。她学会了射击、驾车、发报、游水、化验、拳击、拍摄、狂饮、外语以至各种姿势的床上运动。她看到一批批同学毕业,被派往世界各地,各种肤色的同学到了各种肤色的国家,可是永无音讯。

她时常望着月亮发呆,想不出月亮照耀的故乡是什么景色,因为她还没有到过祖祖代代生活着的古老中国,她10岁便进入美国中央情报局办的特务学校受训,只有在电视录像里才看到祖国山川名胜,名城古都。她时常拿着两个姐姐的照片落泪,因为她连姐姐白蔷和白薇还没有见过。

不久,一个风流潇洒的中国女人身穿西服走进了特务学校,当白蕾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大姐白蔷时,激动地伏在她的肩头大哭起来,她回到了台湾,来往于欧美...

她还想起一九四九年广西北海银滩的岁月:

白蕾正仰在一只皮筏上,三点一线的游泳装渐渐浮出海面,肚脐处的梅花文身也浮出水面,清晰,闪光。

当时龙飞随着华东野战军来到南京紫金山梅花党总部,这里已被炸成一片废墟。不久我情报部门得到情报,梅花党在广西露头,于是派龙飞前去打探。

龙飞来到广西银滩,见到远处的白蕾,惊喜地叫道:“白薇!”

白蕾听到龙飞叫她姐姐白薇的名字,吃了一惊。

龙飞惊喜地叫道:“白薇!我可找到你了!”

龙飞还以为白蕾就是白薇,一头扎进水里,朝白蕾游去。

沙滩上,一个漂亮的阳伞下,竹椅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饱经风霜的女人,拿一身洗得褪了色的蓝布衫,很有成府,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。她叫王璇,是白敬斋的三姨太,白蕾的生母,公开身份是白蕾的奶妈,叫王妈。王妈旁边立着一个挑夫,叫七哥。他见此番情形就要拔枪,被王妈拦住。

王璇说:“不要急。”

龙飞游向白蕾。

白蕾见一个陌生的英俊男青年向她游来,心下一惊,险些滑下水。

龙飞游至白蕾身边,高兴地叫道:’白薇,你叫我找得好苦!“

龙飞扑向白蕾。

白蕾说:“讨厌!先生,你认错人了吧?”

龙飞怔怔地望着白蕾:“你不是白薇?”

白蕾说:“白薇是我姐姐。”

龙飞说:“怎么,你不是白薇?”

白蕾笑得前俯后仰。

王璇在岸上叫道:“小蕾,该上岸了,天不早了,该赶路了。”

白蕾应道:“王妈,知道喽!”

龙飞问:“那你姐姐现在在哪儿?”

白蕾摇摇头,说:“我也不知道,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。你是我姐姐的什么人?”

龙飞说:“我们是同学。”

白蕾高兴地问:“你也是中央大学的?”

龙飞点点头:“都是新闻系的。”

白蕾问:“那你怎么到了这里?”

龙飞皱皱眉,叹了口气:“兵荒马乱,到处都在打仗,共产党的军队占领了南京,我到这里谋生。我家是大地主,共产党不喜欢。”

王璇又在岸上叫:“小蕾,该上岸了!天要黑了,水里有鲨鱼!”

白蕾说:“知道喽。”她和龙飞推着皮筏子游上岸。

王璇生气地说:“小蕾,你怎么随便认识生人?”

白蕾说:“王妈,他是我姐姐的同学。”

王璇吃了一惊,警觉地盯着龙飞问:“你认识白薇?”

龙飞回答:“我和白薇是好朋友。”

白蕾说:“王妈,他也是中央大学的。”

挑夫在一旁冷冷地望着龙飞。

白蕾拿起一个装衣服的网兜,俏皮地努了努嘴,说:“你们先在这里,我到礁石后面换一换衣服。”

她跑到一个礁石后面去了。

王璇问:“先生是哪里人?”

龙飞回答:“山东蓬莱人。”

王璇说:“蓬莱可有个蓬莱岛?”

龙飞点点头:“人都说是个仙岛,其实岛上什么也没有。”

“怎么不到北平上学,到南京上学?”

“都是帝王之乡,爹是当地的老地主,望子成龙,说我是北方佬,到南京去想沾点南方人的灵气。我离开家才两年,爹就被泥腿子们共产了,戴着高帽子游了街,地也被农会收走了。我娘一气跳了海......”

王璇问:“也跟共产党有仇?”

龙飞点点头:“人心都是肉长的,毕竟是亲妈亲爹,俗话说,儿行千里母担忧,我可是没妈的孩子,如今找谁担忧去!”

王璇问:“是三青团员吗?”

龙飞点点头:“是,我还留着团证呢。”

龙飞从湿漉漉的裤子里捏出一个湿乎乎的三青团证。

白蕾换完衣服回来了,她已换了一件青黄色的连衣裙,脚穿一双白塑料鞋,头发上系着一只大蝴蝶结。

白蕾见龙飞一身精湿,问道:“你可怎么办?一身衣服都湿了。”

龙飞说:“没关系,风一吹,就干了。”

王璇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龙飞回答:“龙飞。”

王璇问:“白薇呢!”

“我还问她呢。她们姐妹长得可真像。”他指着白蕾。

王璇问:“你跟她什么时候分手的?”

龙飞说:“几个月前。她突然失踪了,她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?”

王璇说:“年轻人,你自奔前程吧,我们要赶路了。”

龙飞说:“我初来乍到,举目无亲,无处谋生,好不容易见到小姨子,咱们就会到一处吧。”

白蕾笑道:“谁是你的小姨子?你倒挺会黏糊人!”

白蕾对王璇道:“王妈,我看他挺厚道,就随他吧,还是个帮手。”

王璇瞪了白蕾一眼。

龙飞说:“你们还不相信我?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。”

白蕾惊喜地问:“什么东西?”

龙飞从跳水前弃下的一个包袱里,取出一柄木香扇,展开一看,香气扑鼻。

白蕾惊喜地说:“这是姐姐不离手的扇子。”

王璇接过扇子,仔细端详着:这梅花图莫非就在这扇子上。

王璇转怒为笑:“龙飞,这把扇子就先给我用吧,天太热,后脊梁沟都是汗,广西这鬼天气,湿乎乎的,三天两头下雨。”

王璇接过扇子,十分高兴。

龙飞笑道:“岳母大人如果喜欢就先用着吧。”

白蕾瞪了他一眼:“什么岳母大人?她叫王妈,是我的奶妈。”

龙飞说:“烧了半天香,还烧错佛了,对,王妈,王妈。”

龙飞望着挑夫:“这位是?......”

白蕾说:“七哥,就叫他老七好了。”

龙飞朝七哥笑了笑:“对,七哥,七哥。”

挑夫没有理他,挑起担子,大踏步上路了。

走了一程,天渐渐黑了,渔村笼罩在灰蒙蒙的夜色之中,星星点点闪着光。大海一片寂静,在目光下泛着鱼鳞般的光辉。

龙飞问白蕾:“怎么不拣大道,尽拣小道走?”

白蕾瞪了他一眼:“你的舌头又长了,城里都让共产党的军队占了,凶多吉少。附近共产党的游击队也不少。”

龙飞试探地问:“咱们这是往哪儿走?”

白蕾说:“一会儿就进山了。”

龙飞问:“进山干什么?”

白蕾说: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
王璇吭了一声。

白蕾再也不说话了。

王璇、白蕾、七哥、龙飞一行人渐渐走入山区。山路崎岖,天已大黑,一行人蜿蜒而行。

七哥忽然放下挑担,走入旁边的草丛中。

龙飞有点疑惑,尾随他而去。

七哥来到一棵树后,用右手解开裤带,蹲了下去。

龙飞发现他的左胳膊很不灵便。

龙飞返了回来。白蕾问:“你到哪儿去了?”

龙飞说:“解个小手。”

白蕾说:“也不打声招呼,我还以为你被野狼叼走了。”

龙飞笑道:“我骨头硬,狼啃不动。”

七哥也挑着担子赶了上来。

前面出现一个客店。白蕾说:“累坏了,王妈,咱们该歇歇了,明早再赶路不迟。”

王璇朝挑夫一努嘴:“去探探虚实。”

挑夫往客店走去,一忽儿无影无踪。客店的油灯一闪一烁。

风瑟瑟。挑夫回来了。

挑夫说:“小夫妻两个,炕头挺干净。”

几个人来到客店前,白蕾上前敲门。

“驽驽驽”

门“吱扭”一声开了,一个俊俏的少妇举着油灯开了门。

白蕾说:“住店。”

少妇看了看四个人,点了点头。

门“吱扭”一声又关上了。

少妇把他们引进一个房间。

少妇说:“将就点吧,别的屋子都装东西了。”

白蕾说:“这可怎么住?我们有两个妇道人家,我还没出阁呢。”

王璇瞪她一眼:“又不脱衣服,入乡随俗。”

白蕾没有吭声,一屁股坐在炕上。她左右环顾。

白蕾说:“老板娘,给弄点水,洗洗。”

少妇说:“井离这太远,缸里的水见了底,凑合一宿吧。”

白蕾说:“哎呀,身上都臭死了,赶上这么个荒店。”

少妇把油灯放到炕桌上,油灯灯光摇曳。她出去了。

挑夫拣个角落,一歪身,一忽儿便呼呼入睡。

王璇倚在炕角,一忽儿也一动不动。

龙飞细观王璇,只见她的鼻翼有节奏地动着,两只眼睛炯炯闪光。

原来王璇睡觉时睁着眼睛。

白蕾生气地扭着身子,说:“人家还没上厕所呢,这么个鬼地方?”

龙飞说:“我陪你去。”

白蕾笑了:“真是我的好姐夫。”

两个人开了门栓,走了出去。

这是一个小院落,东厢内,烛火一闪一闪,老板小夫妻俩正说着情话。

白蕾牵着龙飞的衣角,小声问:“厕所在哪儿?”

龙飞说:“哪里有什么厕所,你就在院里尿吧。”

白蕾摇摇头,说:“不好,不雅观,还是到外面吧。”

龙飞开了院门,吓了一跳。原来门梁上吊着一束梅花。白蕾吃了一惊。

白蕾伸手取过那束梅花,翻来覆去地看,掏出一个纸条,展开一看,上面有四个秀丽小字:今晚有诈。

白蕾没有说话,把纸条捏碎,放进兜里。

龙飞问:“什么意思?”

白蕾说:“什么什么意思?出来带着脑袋,别带嘴。”

白蕾找到一个拐弯处。

白蕾扭着头说:“你可别偷看。”

龙飞笑笑。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。

房上一人悄无声息地俯下身,露出亮闪闪的刀光。白蕾一扬手腕,那个人的脑袋“咕咚咚”从屋上滚下来,滚到龙飞的脚前。

龙飞暗暗称奇:想不到白蕾出手如此之快。

白蕾转了出来,说声:“回去吧。”

两个人走进大门,把门掩好。

东厢房内,老板小夫妻情话更浓,在夜深人静之中真真切切。

龙飞、白蕾走进自己的房间,关好门。

挑夫鼾声大作。

王璇依旧睁着虎视眈眈的双眼熟睡。

白蕾、龙飞上了炕,也准备入睡。

这时,房上碎瓦响了,望去,在东厢房上现出7个人影,个个青衣青裤,白布蒙面,七柄钢刀烁烁闪亮。

领头的强盗突然抖响刀环,其余强盗也将刀片抖得哗哗直响。

东厢内蜡烛灭了,四周漆黑一团,屋内没有一丝声响。

强盗们在房上怔住了,他们不知道这小夫妻耍的什么手段,冲进去,怕凶多吉少,撤退当然不甘心。

七个强盗静伏屋顶,屏息谛听。

这时,龙飞房内那个挑夫醒了,想要小解,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,抓过桌上的茶壶就要往里尿。

白蕾低声喝道:“错了!”

挑夫一听,吓得扔掉茶壶,溜下炕,来到一个墙根下小解。

过了一会儿,东厢房里的蜡烛又突然亮了,屋门“哗啦”一声打开,小夫妻俩身着便装,盈盈相偕,从屋内走出。

男人左手执烛,右手把剑,娘子右手执烛,

“房上的客人,想干什么?下来讲吧!”男人朝房上喝道。

众强盗没料到小夫妻俩会堂而皇之地闯出来,有点惊慌,但又不甘示弱,于是纷纷跳下房来,舞刀将二人围困中间。

领头的强盗:我兄弟七人,迢迢千里,来到此处,难道让我们空手而归吗?

男人呵呵笑道:“噢,想要箱子,那还不好办!”

他叫妻子抬过两个箱子。

箱子抬来后,男人笑道:“够不够?”

强盗们被男人的气度所震慑,又得了箱子,人人都很高兴。

领头的强盗:多多益善,多谢公子赏光。

强盗们把箱子带上,正要越房而走,忽听男人叫道:“哎,你们一个个身高体重,来时踩得房瓦哗哗直响,现在分量更是不轻,再从房上越过,这房子就该塌了!来,给你们一支蜡烛照路,从大门出去吧”

强盗们背着沉重的箱子,也不愿再爬那高高的房脊,便接过男人的蜡烛,向大门走去。谁知刚到前厅,蜡烛忽然被人打灭,四周顿时漆黑一团。

强盗们不知道有多少伏兵,黑暗中自相残杀,也有趁火打劫想多得银两的,人人伤痕累累,有的因伤势过重死去,剩下两短胳膊短腿,抛下银两,落荒而逃。

白蕾在一旁看了,称奇道:那男人握剑的姿势不对,并不通晓武艺,完全靠勇气和智谋震慑击垮了强盗。他面对强敌,而能从容不迫,处置有度,其胆气和谋略,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上的啊!

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嫣然一笑,搀扶着男人回房去了。

院里放着那两个箱子。

七哥见此情景,顿生夺财之心,想去拿箱子,被白蕾拦住。

白蕾说:“这人太工于心计,凶多吉少,再说,瞧他那份神气,真不知是何人呢!是你的,别人夺不去;不是你的,你也夺不来。天下本无事,庸人自扰之,高枕无忧。”

挑夫望着箱子,咽下一口唾液,说道:“白小姐说得在理,不夺无义之财,还是图个清静吧。”

东厢房的蜡烛灭了,一片沉寂。

第二天一早,雄鸡破晓。龙飞睁开眼睛,挑夫睡如死猪一般,王璇和白蕾不见了。他摸摸她们卧过的炕席,冰凉。

龙飞来到院里,见东厢房房门大开,屋空人去,小夫妻已不见踪影。

龙飞推开院门,那束梅花早已不知去向。

龙飞来到院门外。

山顶上,王璇和白蕾正在远眺,指手画脚。

细雨蒙蒙,几个人又上路了。

中午,前面又出现一个小镇。

白蕾说:“王妈,前面该歇歇脚了,弄点吃的,肚子都快饿穿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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